说起中华美酒,估计大家闪现的反应便是,玲珑玉透的白瓷杯中盛满的甘醇浓郁的白酒。的确,中华5000年文明中,酒文化也是一种历史缩影。是造酒的古国,在龙山文化时期出现了自然发酵的果酒;后来发展了将谷物糖化再酒化的技术;先秦时期出现了曲法酿酒;汉代以后发展了制曲技术;东汉引进了葡萄酒;宋代出现了药酒;元代、明代出现了用蒸馏法酿制的烧酒。但是,在这条历史长河中,有一种酒也应该被载入史册,也应该被归为中华美酒文化中的一支,那就是“西洋酒”。
明初,郑和率领船队七次下西洋。遍访东南亚、南亚、西亚和东非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,架起了一座通商、友好的桥梁,沟通了东西方的海上交通。之后,葡萄牙人达伽马率领的船队绕过好望角,向东横渡印度洋,开辟了通往东方的新航路。这样,中西交通的主角从过去的、中亚、西亚和北非各国和地区,几乎完全转移到欧洲国家,变得前所未有的便捷。中西文化交流的内涵,也从前一时期伊斯兰等文明与文明的交流,转变为基督教文明与文明的交流,进入了空前大高涨的时代。
这一时期,欧洲的科技文化如天文学、数学、地理学、生物学、医学、建筑技术与风格、绘画艺术以及西洋火器、工艺品和酒品,陆续传到。与此同时,的传统文化如风土人情、伦理道德、宗教信仰,特别是孔子的言行与儒家经典以及的语言文字、文学、史学、绘画艺术、园林艺术,同的丝绸、瓷器、漆器、酒品等精美商品流人欧洲,进入欧洲社会各阶层的生活。
明清时期,欧洲出产的酒开始大批量涌人市场,国人称之为西洋酒。这时的西洋酒都会用精美的玻璃瓶包装,通过海上运输到达广东口岸,然后输散于各地。明朝人叶权所著《游岭南记》有云:“广东军饷资番舶,开海市,华、夷交易。……西洋酒,味醇浓,注玻璃杯中,色若琥珀。”对于荷兰人输送的欧洲酒,人们又称作番酒或红毛酒,盖因当时称西人为番人,荷兰人多是红头发,人们俗称为红毛。清朝人王紫诠《瀛偄杂志》卷五也记载:“舶中所携红毛酒,贮以玻璃瓶,色红味甘,辣如丁香,功胜媚药。”
自明朝晚期时起,澳门成为欧洲人向输送酒品的桥头堡,许多欧洲贸易船舶都在此停舶,倾销货物。《竹叶亭杂记》卷三记载:“广东香山属地日澳门,为通夷舶之所,……酒贮以玻璃瓶,大小罗列,以酒之贵贱,分杯之大小。”形形色色的西洋酒在当时酒界引起了轰动效应,以至饮惯了传统酒的人们,或多或少要投以好奇的目光。
明清时期输入的欧洲酒已有明显的类别区分,如葡萄酒、白兰地、香槟酒以及各种香料配制,都能被国人所识别。西洋酒葡萄酒(包括红葡萄酒和白葡萄酒)的输入量。明人顾起元《客座赘语》卷九载:“四夷入国朝来,所闻酿酒,……拂森国以蒲桃酒。”拂麻,古人指东罗马辖区。蒲桃,即葡萄。清朝人张汝霖《澳门纪略》卷下记述欧洲来的酒:“酒以白葡萄为上,红葡萄次之,所谓色如琥珀、气类貂鼠者。又有葡萄红露酒、葡萄黄露酒,皆以瓶汁,外贮以箱。”查慎行《敬业堂诗集》卷三八《谢院长惠西洋蒲桃酒》有云:“妙酿真传海外方,龙珠滴滴出天浆。醍醐灌顶知同味,琥珀浮瓶得异香。直可三杯通大道,谁教五斗博西凉。平生悔读无功记,误被村醪引醉乡。”在当时国人的心目中,西洋葡萄酒属于海外异品,给人以独特的享受。古典小说《红楼梦》中也曾提及这种异国名酿。如第六十回记云:“见芳官拿了一个五寸来高的小玻璃瓶来迎亮照看,里面有半瓶胭脂一般的汁子,还当是宝玉吃的西洋葡萄酒。”可见,欧洲出产的葡萄酒已经渗入到国人的日常生活之中了。
白兰地酒是欧洲特产的蒸馏酒,品牌尤为高贵。清代中叶,这种酒已大规模进入官方宴会,成为款客敬宾的上佳酒品。《清稗类钞饮食类》这样记载:“嘉庆某岁之冬至前二日,仁和胡书农学士敬设席宴客,钱塘江小米中翰远孙亦与焉。饮鬼子酒。……鬼子酒为舶来品,当为白兰地、惠司格、口里酥之类。当时识西文者少,呼西人为鬼子,因强名之日鬼子酒也。”
香槟酒也从欧洲输入,甚至进入皇家宫廷,大有取代国产酒的声势。佚名《前清宫词》记云:“宫中饮宴,多重洋酒,香槟,有金头、银头之分。气香烈,开时不慎,则酒气上冲,淋漓满地,而瓶无余滴矣。先以小锥锥瓶,以泄气。”
欧洲多产香料酒和配制酒,其中如茴香酒、雪利酒、菊芋酒、利口酒、麝香马拉加酒,古时候也都先后输入我国。前引《清稗类钞》所说的“口里酥”是指利口酒。按西洋利口酒分果料、草料和种料三类,用料较为特殊。清人刘廷玑《在园杂志》卷四记载:“近日玻璃瓶盛,红毛酒多人,然其中有香料茴椒,止宜于冬月及病寒者,若弱脆之体,未可轻饮。
而到了近代,西洋酒已经被逐渐称为了”洋酒“,这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称为上的变化,而是可以折射出历史的轨迹和时代的变迁。在洋酒大量进入市场的今天,不少人都知道轩尼诗、人头马、马爹利、路易十三。再也不会有人把洋酒看成稀奇的东西。洋酒也逐渐出现在了一些国人重要的社交场合,特别是大城市和沿海开放地区,喝洋酒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。这样直观反应了目前的一种社会现象和现代社会的文化融合。
所以,把洋酒作为中华美酒文化的一部分去研究是有它一定的社会价值的,而它也的确影响了我们的历史和文化。